对于今天遍布世界各地的智人来说,我们拥有着一个共同的老家,那就是非洲。从那里走出的人类祖先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族群竟然成为地球上最成功的物种之一。为了生存,祖先们先选择直立行走、学会了用火,又研究了植物种子加工技术,让小麦和大米成为了我们习以为常的食物。
接下来,随着植物性食物的丰富和稳定供给,人类祖先有了定居的基础。于是,我们今天的生活模式开始出现了雏形——人类真正开始了定居生活。那么,究竟是人类选择留下来播种特定的作物,还是农作物迫使人类留下来工作?在史军看来,人类的形态、食物、文字、贸易、社会组织结构其实都来自相关的植物,人类改变植物为我所用,而人类也被植物改变着,从促使人类定居的小麦和水稻,到改变世界的花椒和土豆,再到牵动世界贸易神经的大豆,植物的力量显而易见。
以下内容选自《植物塑造的人类史》,较原文略有删节修改,小标题为编者所加,非原文所有。已获得出版社授权刊发。
《植物塑造的人类史》,史军著,现代出版社2021年4月版。
原文作者丨史军
摘编丨安也
人为什么有老家?这本身就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而有老家的基础就是在一个地方长时间地定居生活。这对今天的人来说,定居是个习以为常的生活方式。但是,对于从非洲一路走来,追逐猎物穿过欧亚大陆,进入美洲大陆的人类祖先而言,突然选择一个地方盖起窝棚,不再迁徙,并不是一个自然而然的结果。
我们的人类究竟是为何定居下来不再迁徙,定居一定是件美好的事情吗?这还得从植物身上去寻找答案。
那些最早进入农耕阶段的人群,
大多营养不良
在之前的人类学家看来,人类定居是为了获得更充足,更丰富的食物——通过耕种作物和饲养牲畜可以获得稳定的食物供给。简单来说,就是农民比猎人吃得要好。但是在最近几十年的研究中,新发现的诸多证据彻底推翻了上述理论,早期农民的营养水平显著低于同时代的猎人和采集者。
通过对现有的仍然处于采集和狩猎阶段的人群营养来源分析,科学家发现,渔猎采集方式不仅可以获取更多的能量,并且在营养搭配上也显著优于原始农耕群体。早期农民只能依赖有限的食物生存下来,多数人就只能吃到小麦、水稻、玉米和马铃薯这类单一作物。吃肉对于这些早期农夫而言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并没有足够的粮食来喂养动物。
反观狩猎采集的人群有着更为丰富的,来自植物的嫩叶和浆果、来自动物的肉和蛋,再加上各种蘑菇(可食用真菌)都会出现在他们的菜单之上,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以及各种各样的维生素供给充足。
很多考古证据都为上述研究提供了佐证,那些最早进入农耕阶段的人群,大多营养不良,同时牙齿的磨损程度也非常高,这都是作物单一化惹的祸。
更麻烦的是,农夫的工作时间并没有因为耕种缩短,反而大大加长了。在《人类简史》中,作者列举了不同生活状态下人们的平均工作时间,发达国家的平均工作时长为每周40~45小时,发展中国家工作时长为每周60~80小时,而在卡拉哈迪沙漠中从事狩猎采集活动的人,每周只需要工作35~45小时,尽管沙漠中自然资源已经是相当贫瘠了。但是狩猎采集人群所享受的休息时间显然要比那些选择农耕的人员悠闲得多。
换句话说,最早的农耕人群其实是主动选择了一种近乎自虐的生活方式。
那么为什么还有人愿意选择定居生活呢?
答案仍然是效率。在特定的生活环境中,选择农耕生活会提高生存下去的概率。而促使人类停下脚步的仍然是植物。
在上述对比中,研究者其实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因素——食物提供的时间特点。是不是出门就能采集到美味浆果?是不是上山就能捕获野兽?这对人类生存其实是一个巨大考验,如果存在获取食物的空窗期,那会带来极大的风险。到今天,地球上仍然有一些以采集和渔猎为生的族群,不过他们大部分都生活在热带区域,或者毗邻海洋的地方,当然也有一些生活在温带区域的人群,他们所需要的山林面积非常大。其实道理很简单,要想稳定地过狩猎采集的生活,就需要大量的资源支持,或者说需要人均占有一定面积的森林、草原或者海洋,并且这些区域一年四季都能提供稳定的热量来源。
在生物多样性最高的热带区域,只要记住不同区域果实成熟的时间,了解不同动物的生活特点,并有效地利用每一种自然资源,就能在其中安居乐业。如果我们去观察西双版纳的傣族饮食就会发现,很多微毒的植物(比如紫葳科的海船)也会纳入食谱当中,这就是全年物产丰富的热带雨林在局部和短时间内会表现出资源稀缺的特性。
凌霄(紫葳)
至于说,一些温带区域没有过多的动植物资源,但是大量的海洋生物为人类提供了生存基础,再加上一些驯养的食草动物(驼鹿等),完全可以满足猎人们肚皮的需求。于是因纽特人在这些地方很好地生存下来。
除了上述典型的自然资源丰富的区域,地球上还有很多四季分明,并伴随有极端天气的地方。以上做法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与吃不饱肚子相比,完全吃不上饭的风险更大,对繁衍的影响也更大。对于包括人类祖先在内的所有生物而言,好死不如赖活着,是需要遵循的金科玉律。我们会在自然界看到很多不合理的设计,但是这种设计通常也与低风险紧密联系。
并且,当人口不断增长时,在一段时间内的稳定食物供给就会出现问题,即便是庞大的兽群可以供应充足的蛋白质和热量,但是如果兽群存在迁徙的特性,那么在没有兽群的情况下如何满足食物需求,更不用说因为特殊气候,兽群推迟到来的情况了。所以,人类祖先就追逐着兽群穷追猛打,一路冲过白令陆桥,进入美洲大陆,然后又一路向南把大地懒之类的巨兽通通变成了烤肉。
那么有什么比一种稳定的,可以长期储存的热量来源更有吸引力呢?而自然界恰恰就存在这样的选项,那就是植物的种子。在之前的章节里,我们已经分析了植物种子在塑造人类历史中发挥的一些作用,比如使用火让营养更容易吸收,成为稳定的热量来源。大量的植物籽粒显然对人类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早期的人类会发现有些地方会定期长出谷物,并且那些不小心撒掉的谷物也会长出幼苗,这相当于为人类祖先提供稳定的食物供给,于是选择与这些谷物相伴生活,再通过人为手段(拔草)帮助它们战胜其他植物,获得更多的籽粒,不就能解决温饱所需了吗?但是,人类的意愿只是促使定居行为出现的必要条件之一,并不是充分条件,人类之所以开始定居,真正的原因还在植物身上,是植物的诱惑让人类变成了今天的样子。人类的定居是以不出家门的种子为基础的。
对于人类祖先而言,
随时脱离植物母体的种子并无价值
去马来西亚旅行,最不能错过的活动就是吃榴莲。在马来西亚,吃榴莲有讲究,最好吃的榴莲应该是树上成熟,自然跌落的,而且要在跌落之后的12小时之内品尝才能尝到真正的榴莲美味。
在雨林中,整个树冠层都是密密匝匝的叶片,每一棵植物都在努力寻找自己接受阳光的空间,并没有为开花结果预留太多的空间。并且雨林中的树冠层离地面实在太高了,并不利于动物为它们传播花粉和种子。所以,很多雨林植物选择在粗大的主干上开花结果,像榴莲、波罗蜜和多种榕树都是如此。
老茎结果带来了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容忍果实长得很大而不把枝条压断。所以我们看到的榴莲长度可以达到30厘米,直径可以超过15厘米,这样的果实无论如何是无法挂在细细的枝条上的。更不用说波罗蜜的巨大果实,有些波罗蜜的巨大果实可以长达1米,直径超过30厘米。
别看榴莲和波罗蜜的果柄都很粗壮,但是在它们成熟的时候,整个果实都会跌落到地面。还好这个过程通常发生在夜间和清晨,再加上榴莲果园中很少有人游逛,所以榴莲伤人的故事也不多见。尽管如此,我走过榴莲树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地瞟几眼头顶的榴莲。果熟榴莲落是榴莲传播种子的必经阶段,毕竟像红毛猩猩这样身手矫健的榴莲爱好者在雨林中并不多,只有把成熟的榴莲果子扔到地面,其中的种子才有可能被动物连同果肉一起吞下去开始自己的旅行。
榴莲选择在粗大的主干上开花结果,老茎结果带来了一个好处,可以容忍果实长得很大而不把枝条压断。
几乎所有的中国小学生都会学到的一篇课文——《植物妈妈有办法》——苍耳妈妈给孩子的带刺的铠甲,可以挂上动物的皮毛去远方旅行;蒲公英妈妈给孩子准备了降落伞,只要有轻轻的微风,孩子就可以远走天涯。其实,当植物种子成熟的时候,它们的植物妈妈们会迫不及待地把孩子们扫地出门。我们很熟悉的一个词语叫瓜熟蒂落,就是说当植物果实完全成熟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地脱离植物体,让植物种子去进行一场奇妙的旅行。
苦瓜传播种子的行为很特别,当苦瓜的种子没有成熟的时候,苦瓜的皮是真的苦。这其实是在警告那些打算偷嘴的动物,别来骚扰我们的种子。等到苦瓜种子都长大了,有了硬硬的种皮外套之后,苦瓜就会换上另一副面孔。成熟的苦瓜的果子会裂开,并且还会给每个种子准备一个红红的、甜甜的、多汁的外套,那些喜欢吃甜食的鸟儿真是不能放弃呀,于是苦瓜种子开始搭乘鸟儿们的双翅,去旅行了。
苦瓜
与苦瓜同属于葫芦科成员的喷瓜就更不用说了,这种植物的果实在成熟之后会发生变化——果肉会变成液体,整个果子变成了一个压力包装。只要有轻微的触动,果实就会与果柄分离开,种子就会随着液态果肉喷洒出去。至于禾本科的作物就更不用说了,通常情况下,成熟一粒脱落一粒,成熟一批脱落一批。这就带来一个非常麻烦的问题,作为一个采集者在选择一个适当的时候去采集就成了麻烦事儿。如果将就着每天去收获一点,收集者所付出的热量成本很可能要多于收获所得收益。直到今天,我们仍然会碰上这样的麻烦事儿,那就是绿豆。熟悉菜市场的朋友一定会感受到,绿豆的价格要比黄豆、芸豆、花生豆高出不少。这种差异并不来自产量和种植难度,而是来自绿豆的采摘特点。
为了便于储藏,农夫必须在完全成熟的时候采摘绿豆,但是绿豆一旦成熟豆荚就会炸裂开,豆子落地之后就无法收集了。更麻烦的是,即便是同一个绿豆植株,不同豆荚的成熟时间也不尽相同。收获绿豆并不能像收获黄豆那样使用大型机械,而必须依靠人工细细挑选,这就是绿豆价格高昂的原因之一。
对于人类祖先而言,那些随时脱离植物母体的种子是没有价值的。还好,有一些对孩子不离不弃的植物妈妈,它们的籽粒在成熟之后很难脱落,这样的变化给了最早的农夫以定居的机会。
蒲公英
留在枝头的种子,促使人类定居下来世界上的禾本科植物超过1万种,为什么人类单单选择了水稻、小麦、谷子、大麦、燕麦、黑麦和玉米这寥寥数种植物。虽然这些作物籽粒的口味、大小和产量都不尽相同,但是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成熟之后的籽粒都会老老实实地待在谷穗之上,正是这个特性促成了原始农业的诞生。
正如前文所说,野生植物妈妈们都在费尽心机传播自己的种子,野生稻也不例外。它们的种子成熟时,便自动脱落,顺着水流漂荡到很远的地方开疆拓土。但是这显然不是人类喜欢的特性。在长期的采集过程中,一些谷粒愿意留在枝头的水稻被我们的祖先注意到,从此开始从选择落粒性降低的角度对水稻的驯化过程。
大麦
2015年,中国科学院国家基因研究中心的韩斌研究员和他的博士生周艳、吕丹凤及其他研究人员,将野生稻W1943的第四号染色体导入栽培稻广陆矮4号体内下,得到了表现出极易落粒的水稻材料SL4。之后,科研人员利用辐照育种技术对γ涉嫌照射SL4水稻。在这些突变的水稻中,出现了两个完全不落粒的突变体shat1和shat2。这两个突变体都不能形成离层,因此种子成熟后需要很大的拉力才能将种子从小枝梗上分离。SH4促进shat1在离层的表达,反过来shat1也起到维持SH4在离层表达的作用,二者在离层的共同持续表达对于离层的正确形成是必需的。qSH1作用于SH4和shat1下游,通过维持shat1和SH4在离层的持续表达,从而促进离层的形成。
这个研究使用了一种巧妙的寻找落粒抑制突变体(Suppressors)的方法,来发现新的水稻落粒调控基因,并同时与已知的落粒调控基因联系起来。人类对于水稻落粒基因有了新的认识,而正是类似的基因突变,让谷粒留在了稻穗之上,也最终留住了人类,让人类成为这些植物的服务供应商。
人类肤色转变,
背后的导演是以小麦为首的粮食作物
公元前716年,埃及人迎来了他们的新法老。一样的穿戴,一样的威严,与之前的法老别无二致。但路旁迎接法老的人群一眼就能看出新法老的特征,这位法老的皮肤是黑色的。来自努比亚的新法老开始了埃及历史上的第二十五王朝,这也是古埃及历史上唯一一个由黑皮肤统治者管理的王朝。
传统的观点都认为,人类肤色的不同,这是为了适应不同区域日照强度的结果,说得再直白一点,就是涂上了不同指数的色素防晒霜。人类皮肤中的黑色素是对抗阳光中紫外线侵袭的绝密武器。
我们的近亲黑猩猩,其实拥有白皮肤。那是因为浓密的毛发充当了它们的防晒霜,而人类在演化过程中抛弃了毛发,结果就不得不依赖黑色素来抵御赤道附近的阳光。直到今天,在赞比亚、中非共和国这些地区,当地人的肤色仍然非常黑。
在3万年前,当我们的智人祖先离开赤道,奔向高纬度地区的时候,大家都是一身的黑皮肤。随着人类的足迹逐渐延伸到了北方的高纬度地区,日照强度越来越弱,太阳越来越温柔。防晒也就不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了,那肤色就随意吧。如果真是如此解释的话,那拥有的深色皮肤并不会消失,就像我们不需要的阑尾依然如影随形一样,最终深肤色变成了一种痕迹器官。
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肤色不仅仅影响的是防晒的问题,还有维生素D的合成问题。这种维生素对于人类的发育,特别是骨骼生长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有的学者认为,人类之所以变白,就是为了获得足够的维生素D。但是,这个解释依然很牵强,因为食物中含有大量的维生素D,即便不晒太阳,也不会缺乏维生素D。说到底,人类肤色转变的主要原因是,人类在小麦的引诱下定居了下来。
通过分析人类肤色基因,科学家发现在距今1.9万—1.1万年之前欧洲人的皮肤才终于变白,而在美国《科学》杂志(Science)上的另一篇论文更是把这个时间定在距今6000年~5300年前。这个时间恰恰是农业起始,人类从猎人变为农民的时代。很多朋友可能有这样的错觉,农民有固定的收成,猎人打猎靠运气,那农民的餐桌自然要比猎人的餐桌更稳定,食物也更丰富。但是实际情况恰恰相反,早期的农民都是看天吃饭,不仅没有稳定的收成,收获的粮食也非常单一。
就在猎人们吃着炖山鸡、烤野兔,品尝野果子的时候,早期的农民们只能想办法把麦子粒做得更好吃一点,以便能吃得下去。更麻烦的事儿接踵而来。食物的单一化,特别是动物性食物的匮乏,导致早期农民极度缺乏维生素D。还好,上天给了我们一个备用的解决方案,就是晒太阳。只要皮肤接触阳光,就能生产出维生素D,于是这些农夫人群的肤色开始变得越来越淡。
说到底,人类肤色转变这件事,背后的导演竟然是以小麦为首的粮食作物。农耕营养不良,缺乏维生素D才是导致人类祖先肤色转变的真正原因。
时至今日,我们的食物再次呈现出多样的特点。而较深的肤色,恰恰能提供比白皮肤更多的保护。在不同肤色人群中,皮肤癌的发病率有着显著差异,特别是那些红发色的朋友更容易患上皮肤癌,因为他们体内缺乏阻挡紫外线的真黑色素,只有替代品褐黑素。
黄种人在晒太阳的时候,真黑色素和褐黑素是同时增多的,虽然我们会变得黑不溜秋,但是与那些出现小麦色皮肤的白种人相比,患皮肤癌的概率却小得多。你说到底谁幸运呢?
另外,有朋友担心过度防晒可能会影响维生素D合成,其实这个担心是多余的,极大丰富的食物中已经可以提供大量维生素D,再加上一些规律的日常活动,就不用担心会缺乏维生素D。随着人类食物构成和加工方式的改变,我们的身体也在不断发生调整。最典型的表现还有脚气病——这种因为缺乏B族维生素导致的疾病。
如果说高蛋白大米是营养升级版,那糙米就算得上是营养找补版吧。这个糙米能有多少营养呢?很久之前,我听外婆讲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孝顺的媳妇,独守空闺,伺候着她的婆婆;这个善良的女子每天都煮米饭,然后把米捞给婆婆吃,自己只喝汤。结果是,婆婆变得骨瘦如柴,而媳妇却是容光焕发。”
于是,我很听话地把小碗里的米汤都喝干净。现在想来,这对婆媳应该是第一对B族维生素摄入实验的对照组,并且得出了可靠的结论。水溶性的维生素B对人体健康有很重要的作用。
如果这个故事来源于真实事件的话,那比在 6年发现米糠可以治疗脚气病的荷兰医生克里斯蒂安·艾克曼恐怕要早得多。如今,这个发现被宣传得如神话般传奇,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糙米。在贵州的山里,我专门尝过那些没有精磨的米,那种口感,真的会让人打消端起饭碗的欲望。据说糙米的维生素B2含量是精米的7倍,看似差异巨大,但是普通精米的维生素B2含量只有0.06毫克,那同等糙米的含量顶多为0.42毫克。而100克猪肝的维生素B2就有2毫克之多,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要想补充维生素B2,还不如来碗猪肝粥,口感又好量又足。还好,我们的食物来源已经极大丰富了。从蔬菜肉蛋中获取的维生素,已经远远多于米糠中的那一丁点。我们也不用再忍受米糠了。
人类定居之后,又有了机会去选择产量更高的粮食。问题来了,地球上有超过40万种植物,而我们人类选择的常规作物不超过 种。《人类简史》中阐述了一个简单的道理,生活方式的改变并不是瞬间完成的,而是在点滴之间完成的。在转换工作的过程中,获取食物的效率其实是会降低的,道理很简单,在工具和技术条件一定的情况下,如果把时间平均分配给打猎和农耕,结果很可能是猎物也没有获得,而田里的庄稼因为没有得到足够的照顾,已经被杂草淹没了。
我们可以把不同的生产模式想象成一组山峰,山峰的高度代表了获取能量的效率,虽然山峰高低错落,每一种生产模式的最高效率不尽相同,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在攀爬到相当高度之后,很少有人愿意再返回效率洼地去,即使另外一个山头看起来更美好。因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贸然转变生产模式,带来的结果都可能是致命的。我们就只能沿着既定的生产模式走下去,包括驯化的作物亦是如此。
电影《史前一万年》(2008)剧照。
如果放弃眼下已经培育成百上千年的作物,选择一个全新的物种开始培育,就如同回到山下洼地。即便之前培育的作物不是很成功,无论人类如何努力,仍然无法提高产量,甚至一直维持着较低的产量。但是比较一下,还是要比野生植物好得多。
作者丨史军
摘编丨安也
编辑丨王青
导语校对丨陈荻雁